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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ommon Sense

分清楚哪些事情可能按照本能,哪些事情必须反本能,这就是在这个时代生活的常识。

罗胖60秒:什么才是这个时代的生活常识?

2018-04-08 罗振宇 罗辑思维

  1. 有一位学者朋友在朋友圈说了一句话,说这个时代,人缺的不是知识,而是常识。我就私信问他,怎么理解你这句话呢?

你说的常识,是指那种饿了就要吃、困了就要睡、不要撒谎,要孝敬父母这样的常识吗?他说,那不叫常识,那叫本能。

  1. 常识,很多情况下是反本能的,所以才难。举个例子,你到机场送朋友,两个人分手的时候,到底谁该跟谁说一句“一路平安”呢?

我们的本能,是对坐飞机远行的人说一路平安,这符合我们的本能,一直以来,都是谁出远门谁风险更大。

  1. 但是在现代城市生活中,正好相反,坐飞机实际上更安全,倒是开车回市内的人,出车祸的概率要大得多。所以,应该反过来对送人的人说一路平安。

  2. 你看,分清楚哪些事情可能按照本能,哪些事情必须反本能,这就是在这个时代生活的常识。

常识

“本书所集,卑之无甚高论,多为常识而已。若觉可怪,是因为此乃一个常识稀缺的时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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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只知道这是一个急躁而喧嚣的时代,我们就像住在一个闹腾腾的房子里,每一个人都放大了喉咙喊叫。为了让他们听到我说的话,我只好比他们还大声。于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别人到底在讲什么。 也许我们乖得太久了,不想再当个只能听话的傻孩子,所以我们现在都有话要说。周遭如此喧哗,我必须用尽心思把文章的标题起得耸动一点,让我发言的姿态张狂一点。也许我说得没有什么道理,但起码我被人听到了;也许别人没听懂我到底说的是什么,可是说话的语调和姿态要比说出来的内容还重要;因为正是那些语调与姿态让我被人看见。被人看见,所以我存在。

因为按照自己的学术良心与知识修养说真话,乃是一切知识分子都该共同享有共同认定的根本品格。我们可以不同意一位学者的某些言论,不赞成他的既定立场;可是我们必须尊重他对着权力说出自己相信的真话的勇气和尊严。

目录

自序

上编 理解当代中国的七十张关键切片
国耻:向“百年国耻”说再见
抗战:为什么它还没有结束
自虐:我们总是喜欢作贱自己
“爱”:撕裂社会的爱
反华传媒:西方传媒不是铁板一块
反法:反一项政策还是反一个国家
汉奸:一团模糊的历史现象
移民:假如老外成了央视主播
运动:奥运并没有烧旺民族的热火
日本(一):搞清楚你反对的对象
日本(二):不是反日本.而是反罪恶
多元:不同的中国
世界:我们的地图里没有第三世界
大国:温柔的必要
口音:“港台腔”错在哪里
形象:中国人是哪一种龙的传人
文化入侵:故宫星巴克的伪问题
正面形象:政府形象不能只靠计划
争光:谁有资格代表我们
中国威胁(一):我们到底出口了什么
中国威胁(二):外国人的生命就在我们手中
“人格魅力”:领导人一定有魅力吗
角色:一出好戏代替不了制度
接班:为什么年龄是中国政治家的死线
好官:一个人要有多好才能当官
问责:飞机失事,部长下台
喜事:中国政治仪式的风格
政府:它的界限在哪里
合法性:政府起码要保障人民的生命安全
特供:怎样区分君主立宪与共和
民主:一种自我修正的漫长道路
民意:官员需要公布自己的电话吗
投票(一):为什么有时候它是不道德的
投票(二):不是民意的表达,而是民意的决定
历史:一种中国式宗教的衰亡
大局:“大局”究竟是什么
创世神话:新中国的历史问题
城管(一):汽车的城市还是人的城市
城管(二):市容重要还是生计重要
公共空间:谁是它的真正敌人
血汗工厂:打工妹没有流血的自由
企业责任:不下毒是做人责任.而非企业责任
富豪:既不是贵族,也不是资本家
老师:一种基础的职业
大学:宽容是大学的本质
大学校长:校长的地位堪比国家元首
大学生:要老妈送上学的一代人
大学教授:学术辩论不用骂娘
作协:政府供养艺术家的理由
潜规则:真正的规则
“真”:“范跑跑”的真性情
足球:中国社会困境的折射
刘翔:一个偶像吃掉了一个活人
浮躁:这个时代的集体病症
套话:老百姓的真心话
空话:言语脱离现实之后的信任问题
信任:最重要又最稀缺的社会资源
极少数:只限于坏人的一种量词
苦难:只有英雄,没有灾民;只有感动。没有伤心
天灾:人的角色在哪里
哀悼:与亡者和解
抗灾:灾难不能对抗,只能与之共存
民间(一):政府的好帮手
民间(二):志愿者的崛起
大同:地震中的慈悲
万众一心:异议的消失
第三空间:“淫照”照亮了公私之间的空白
网友:两亿网民都成了朋友
幽默:为什么我们笑不出来
恶搞:谁不喜欢我们笑
……
下编 窥视世界的局部角度

向常识普及者致敬!

我真没见过这样的著书人!

换作其它人,好不容易出本书,勤勤恳恳逐个码字也好、集腋成裘短文结集也罢,多少都倾注了自己的心血,除去自己的鼓吹,更少不了圈内其它好友的推荐。单单这个不走寻常道的梁文道,开篇就列出时评成书的种种弊端,河还没过,便兴致勃勃地给自己拆起了桥。别人的装帧花花绿绿,他白纸黑字素面朝天;别人在腰封上印满了名人荐言,说尽了作品的好话,他从里翻到外,除了评时论事的引经据典之外,只有文道之言;别人挖空心思玩深度谈本质,他只愿做个“小册子”写手,兢兢业业地当一个常识稀缺年代的常识普及者;别人说,不幸中的万幸是乱世中仍有慧眼明辨的智者,他却觉得自己的出色是乘了时代变革与两岸差异的顺风,江山不幸诗家幸。

依我看,全书最出色的评论就是这篇自序——逻辑清晰、有理有据、谦虚但不过份,最重要的是舍得对自己下狠手,从头到尾说的都是大实话。能冷静分析他人功过不算本事,客观地反省自己并以己推人才是能耐。 在这样一个喧嚣而急躁的年代,人人都是评论家,道理像四月的扬沙漫天飞溅,能沉落下来做了培育时代成长厚土的却少之又少。道长的迷人之处,大半就出于他的详实笃慎、旁征博引吧!那样温顿的面容下隐藏着的是独立冷静的头脑,而与之形成鲜明反差的是,在飞沙走石刀光剑影的论战场上,那么多说理者在激扬外表下包裹着的,是一个多么愚钝混乱的内在。

《常识》收录之文,均为道长近年发表在两岸纸媒上的专栏评论。篇篇精悍,读来轻松却不乏启发。然而碍于篇幅限制,每一篇都不能尽其所言,即陈丹青先生所谓 “短兵相接”,点到为止,少了痛快淋漓。感觉总是言之不尽,欲说还休。我一直觉得,如果潜心著书,道长亦能写出如唐德刚那般“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”的鸿篇巨著。然而到底他仍是个重在启发民智的媒体人,而非专论学者,未免有些遗憾了。

纵然如此,我仍是很钦佩那些不故弄玄虚、在浅滩中戏水为乐,并孜孜不倦地向民众传输普世价值和学术通识的“公共知识分子”。他们就像天堂门口的引路人,将自己所掌握的专业知识繁而化简、苦而化乐,引着蒙昧众生入窄门、通大路,从此才有了在不同领域深钻的颗颗璀璨明星。

读梁文道的《常识》,使我重燃兴致温习了鲁迅和王小波的杂文。想起早年坊间的一则传闻,说鲁迅被冠上“文学家、思想家、革命家”的伟名之后,有人问毛泽东:“如果鲁迅活到建国后会怎样?”毛气定神闲地说:“闭嘴,或者去坐牢。”闭嘴自保还是说真话坐牢——这着实不可不称为历代知识分子的选择困境。梁文道说,他最大的幸运是生在一个比较宽松的环境之中,让他能够尽可能地畅所欲言。我合上书,想,也许我应该再去读一遍《1984》,或者是房龙的《宽容》。对待异端的宽容又何止是一介文人的幸运呢?这实在是时代之大幸啊!

哪里有常识,哪里就是我的精神家园

常识是什么?无非是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应该明白的道理罢了。但人总是忘记常识,甚至是连常识也算不上的常识。而海子早就写下这样的诗句:该得到的尚未得到,该丧失的早已丧失。

梁文道先生在内地的第一本书《常识》甫一出版,随即热销。久仰道长学识,购得一本,茶余饭后,不时翻看。友人借去阅读,看完大惊,问:谁是梁文道?我愣愣地看着这个所谓名牌大学中文系高材生,我该怎么回答他?在人们眼里,梁文道重要?还是常识重要?

这本书的热销,既可喜,也可悲。可喜的是,国人总算买对了一本书;可悲的是,偌大一个中国,居然为一本讲述再普通不过的常识的《常识》趋之若鹜。大家都来读常识,这不正说明我们是不具备常识的一代人么?

有人说:内地是共和国,台湾是民国,香港是清朝。两岸三地这么一看,其实,香港的文化连贯性是最好的。大字报一贴,文化被革了命了,大陆根正苗红的中国人,从此开始失去记忆、传统,乃至常识。1978年,改革开放,国门不再关闭,一部分人通过不正当手段先富了起来,但常识的缺失,每况愈下。时代变化是正常的,但变化到丧失常识的程度,就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。

谈常识之前,先说什么科学精神和人文素养。那好,清华大学高材生,用硫酸泼狗熊,够科学精神吧?著名作家余秋雨,感天动地劝告灾民不要追究豆腐渣工程,言辞切切声泪俱下,够人文素养吧?可是常识在哪里?在大头娃娃的大头里么?还是在结石婴儿的尿道里?

四大发明?你他妈也真好意思提。四书五经?你就真的看过么?不要说什么传统,现代中国没有传统,有的只是伪传统。我们的常识与良知,很早就被切断了。个人没有了常识顶多一算一狗娘养的,要是我们整个国家和民族也在逐渐失语、失忆,那可就是操蛋国家了吧?难道要眼睁睁看这13亿中国人都被割球骟蛋,精神上不再硬邦邦,心理上逐渐软绵绵?

反右与文革中,有多少人就是因为说出了人人知晓却不敢说的常识遭到飞来横祸。彭德怀的万言书,林昭的衣冠冢,张志新割破的咽喉,等等等等。在一个常识普及尚且困难的社会,谈何正义、真理与良知。再简单不过的常识,反而像雾像雨又像风,捂得发馊、发霉、发臭。我们的年轻人,七八点钟的太阳,就这么丧失判断,降低品味,麻木不仁,活生生整成夕阳红了。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称呼年轻一代为“脑残”?我们缺吃少穿?不,我们拥有共和国建国以来最好的物质条件。我们缺乏教育?不,们拥有父母一代从未拥有过的学历。那么,看上去很美的我们残的到底是哪一块?

在共和国的土地上,我们从来不缺少冠冕堂皇的信仰,我们缺少的,往往是毫不起眼的常识。改革开放之初,邓小平说过很靠谱的一句话:“人民赞成不赞成,人民高兴不高兴”。人民懂什么?他们的行动规范,就是一些基本的常识。

四个现代化?不着急,老百姓讲:缺什么,补什么。先恢复常识,再普及教育,其他问题慢慢来。良医之良,在能自医。炮火纷飞,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!和平年代,让我们用常识的刮骨刀剔去自身的顽疾。

安徒生童话《皇帝的新衣》里,眼睛雪亮的群众围观赤裸皇上,心知肚明,噤若寒蝉。惟有一个小孩子嘴巴一时秃噜:可是他什么也没有穿啊。随即哄堂。此情此景,你是愿意做一个虚伪的成年人,还是一个真诚的小孩子?常识不能靠别人传播,要有一双发现常识,拨云见日的眼睛。另外,还要有一张敢于说出常识的嘴巴。

托马斯·潘恩(Thomas Paine)有这样一双眼睛,他早就为美利坚写过《常识》,泽被深远。梁文道也有这么一双眼睛,他的这本同名著作,向潘恩致敬之举之外,还有一个中国文人普及常识的苦心。有人又这么说:“儒以文乱法,而侠以武犯禁”。可是鲁迅先生早就说,这“乱”和“犯”,绝对称不上是“叛”,不过闹点小乱子而已,这样的年代,真要叛,也轮不到小老百姓。这样看来,梁文道先生的这本书,不是犯上作乱,不是揭竿而起,充其量只不过是文人搞搞新意思,把本来属于人民的常识再还给人民罢了。

富兰克林曾言,哪里有自由,哪里就是我的祖国。现在看来,这话在中国肯定水土不服。咱还是标准低一点,改成:哪里有常识,哪里就是我的精神家园。

人民一发笑,政府就发慌

人民一发笑,政府就发慌

梁文道15岁前在台湾求学,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,现居香港,从事多种工作,大概算是自由职业者。这些经历让我在看梁文道的电视节目或者读他的文章时,总有一种挑剔的眼光。就像我在07年的文章中,嫌他对大陆的事情发言时颇有些隔膜那样。毕竟,不是每天生活在这个机制笼罩之内,难免对这块神奇的土地上发生的事情,有难以理解的地方。崔卫平先生以前提到过“平衡”这个词语,生于斯长于斯的大陆知识分子,才会切身感受到这一点。但我通读了梁文道这本《常识》之后,对梁文道有了更深的理解,我同时觉得,梁文道这些年来,也更加理解了大陆人的生存状态。这使他的文章有了较为强烈的在场感。当然,这是我的一个感受而已,不是说对梁文道文章好坏的评价标尺就是看他对大陆了解多少。相反,倒是我以前对梁文道的那种颇有微词,其实很不公道,作为香港人,梁文道兄做的和说的已经够多了。但大概是爱之深责之切吧,我希望梁文道兄能写得更好。

在读《常识》之前,我从几个地方看到梁文道的东西:凤凰卫视、《南方周末》和牛博网。牛博网的文章最有趣,长短不拘,信手成文,写饭岛爱那篇名噪一时,也可见到梁文道的性情。《南周》发的经常是阉版,国情啊,相信梁文道也因此更理解了中国。最有趣的一次是梁文道凤凰卫视的节目《文道非常道》,我偶尔打开居然看到冉匪云飞,操一口川味普通话,很动听,呵呵。看起来我关注梁文道并不少,但其实还比较片面,因为我看不到《南方都市报》、《明报》和《FM730》等媒体,梁文道在上面文章很不少,并且香港媒体上的文章,少了很多禁忌。所以这次读《常识》,觉得全面多了,算是对梁文道的一次巡礼吧。

这些小文章都是时评,梁文道用“常识”一词来总领,还是很贴切的。梁文道自己谦虚,说是“卑之无甚高论”,然而,亦如梁文道说的那样,“若觉可怪,是因为此乃一个常识稀缺的时代”。

按常理,常识么,就是没什么“深度”的,就如吃饭穿衣,无非是道。只是很长时间以来,国人被蓄意洗脑,认知多在常识之下,于是常识这个东西,也逐渐稀缺起来。不过我倒是不很悲观,也不像有责任感的知识分子,觉得自己背着启蒙的重担,需要仁以为己任,死而后已。我是想,如果把每个人都看作一个理性经济人,当他以利益的角度看待事物时,他别提多精明了。趋利避害,乃是天性,只要这个天性还在,就有希望,当真正的自由市场来到的时候,道德自然会好起来。杨小凯提到有好的资本主义和坏的资本主义之分,我谨慎乐观,继续认为自由市场能带来好的资本主义。这一点,此处不赘言。

所以,常识的缺乏,不在个人事务,而多表现在有些公共事件之上。回首2008,确实是一个一言难尽的年份,奥运火炬、家乐福、救灾、范美忠兄、毒奶……事件一桩接一桩,令人目不暇接。我发现,若是牵涉到某人自身,他当然明白事理,他不会出于民族主义而给自己的孩子大吃毒奶。但如果和他尚有一定距离,或者事关宏大叙事,他就不由自主被挟持了。这事鲁迅的《阿Q正传》早有名言道破:“阿Q脑子里有一种不知道哪里来的念头,若是造反,就是与他为难。”阿Q不知道这个念头从哪里来,我们是知道的。所以,这个时候,继续谈常识,便非常有意义。并且,需要不断的谈,重复的说,哪怕有人认为是聒噪。需要指出的是,谈常识不是为了灌输,进行与那个权力怪兽相反的洗脑,而是,坚持发出自己的声音,作为多声部中的一个声音。开放的社会,至少是可以允许多种不同声音存在的,这也是常识之一。

这样,我们再来读梁文道,就比较有意思。因为《常识》这本书,不是写给所谓的精英知识分子看的,那些希望研究高深学问的人也不必看,但若是想做个明白事理的市民,这本《常识》倒可以一读,因为这么多发生在我们身边的,与我们的日常生活有千丝万缕之联系的事情,一件件都在书中有所表述。香港市民的身份,前面我说一定程度对梁文道是不利的,但不利同时也是梁文道的优势,他完全没有个人的利益,纯粹的就事论事。这里为什么要牵涉到利益得失呢,因为有些看似常识缺乏的人,其实他们精明得很,他们之所以违背常识来发言,只因为他们站在某一个利益集团之中。网上最近盛传某石油研究所官员,以一名学者的身份发言,油价涨跌,各有说法,国际油价涨,中国得接轨,国际油价跌,则不能接轨,无论如何,总是他有理,可供一谑。

我喜欢梁文道的表述方式,可以带给人阅读的快乐。他的视野很开阔,是全球眼光,这一点比多数这个年龄段的大陆时评作者要强。没办法,人家生活在香港这个自由港,受的教育,接受的信息等等,都不一样。表现在行文中,就能纵横捭阖,多方比较,有学院观点,也有生活细节,从而给人信服的观点。所以开句玩笑,我觉得梁文道介于学院与民间之间,是亦正亦邪的剑客形象。

最喜欢的,是浸透在全本书中的智慧,这是他的高明处。因为同样谈论常识,有各种不同的谈法,有一本正经的,有亦庄亦谐的。相比而言,谁也不喜欢苦大仇深,有趣、好玩亦是人的天性。毛氏谓之“群众喜闻乐见”。我从前喜欢王小波,现在喜欢连岳,喜欢梁文道,就因为他们的文章都是有趣的。王小波和连岳不出镜,纸上读来,想不见其人,后来见了照片,觉得连岳长得一点也不幽默。梁文道在电视媒体见之多矣,我在读的时候,总会想起他有深刻皱纹的额头,以及他那种独特的语调。于是读着读着,常常哑然失笑。所以,梁文道的文章尽管不算最幽默的,给人的不是大笑,而是会心一笑,这是一种智慧的力量。

梁文道在书中有两篇文章直接谈“笑”。一篇是《为什么我们笑不出来》,一篇是《谁不喜欢我们笑》。

前者从哈萨克斯坦讲起,美国拍了个电影《波拉特》,极尽对哈萨克斯坦的丑化诋毁之能事。哈萨克斯坦很大度,说“以法律诉讼为借口对艺人进行威胁是毫无用处的,这只会进一步损害国家的声誉,并且让《波拉特》更受欢迎”。反观我们国家,有一张标准笑脸,“无论当年雅典奥运会,还是中央电视台每年一度的春节联欢会,都有一堆小妞或者小鬼摇头晃脑,不知所以地鼓着红扑扑的脸蛋傻笑”。梁文道用了两个词“不知所以”和“傻笑”,正是中国式笑脸啊!“似乎有一个老师在看着一班学生上笑容指导课,不准不笑”。而其实,中国人不缺幽默,酒桌上和短信里的段子,何等丰富多彩。梁文道说,“任何幽默感都来源于宽容,而宽容则意味着接受不同言论、不同出版物和不同的电视剧”。恰好,读完此文不久,被人称为影帝的温总在再别康桥大学便有了表现宽容的幽默的机会,不过,很可惜,很不幽默。当然,我们对他拥有足够的幽默感的指望是毫无道理的。

《谁不喜欢我们笑》,梁文道指出,“社会主义阵营”并不是给笑倒的。梁文道引用齐泽克说:“对于官方意识形态的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正是政权所希望的——对于该政权来说,是它的臣民要把它的意识形态太过当真,而且付诸实施,那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。”“因为它期许人民的,不是他们严肃领会它所颁下的教条,而是他们这种无所谓的犬儒心态。”

这一点我倒是不太同意梁文道的意见,如果社会主义不是给笑倒的,那为什么他们还不喜欢人民发笑呢?我倒觉得,笑是人民自觉的第一步,是自信与充实的外显,是瓦解,是颠覆,是撕开铁幕的温暖光亮。多好啊,人民一发笑,政府就发慌,《皇帝新装》里那个小男孩指出皇帝没穿衣服之后,人民的反映是什么?——哄堂大笑!

梁文道《常识》广西师大版2009年1月第1版

热门划线

狐狸顶多是贬损自己得不到的东西,而阿Q则干脆把自己的可怜可悲转换成神圣光荣。

如果时事评论的目的是为了改变现实,那么现实的屹立不变就是对它最大的嘲讽了。

它不是先有一个确切的理由,再合情地生起大家的不满;而是先有不满,才回头为自己的情绪制造一个说得过去的基础。

先是自我制造一个被舍弃被厌恶的状态,同时暗自咀嚼其中的痛苦刺激,于是可以期待破镜重圆的圆满幸福。

历史绝不只是一堆事实的积累,它的书写,它的构成,全赖我们从什么角度诠释,而这个角度的选取就和许多价值观甚至政治立场有关了。

当我们缺乏自信,心存疑虑,因此形成对他人的偏见和要求时,这种情绪的表达是不会管你地震不地震的。只要一有机会,它就会浮现。因此震撼全国的灾难也就成了让我们尽情表露偏见、区分人我,从而自虐图乐的时机。

现代民族主义的一大特色就是它无限扩展国家范围的能力,不只往日发生在现今国土范围内的历史是国史,所有的人民是国民,即使是大自然中与世无争的景观和物种也能一一纳入国家的范围,和民族拉上了神秘的联系。

然而,这些人为什么会“放弃了自己思考、判断的能力”?其实他们并没有放弃,他们只不过是把一切问题都思考成了一个问题,把所有判断都变成一种价值的判断。这才是大部分陈水扁支持者的病灶。

想要与日本促成全面的历史和解,自己就先要与真相和解,舔一舔自己的伤口。

江山不幸诗家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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